日子

山河已秋，叶子在水面练习平衡术

厨娘用月光磨砺菜刀——

风太粗矿了，致使

所有小鸟的鸣啭被风干成幻听

我耳语天空，天空耳语无垠

一杯酒，浸泡过太多的语言

冷已从山顶漫延到骨节

疼痛、疤痕已然成文——

“世间事旧得不能再旧了”

我信守农历的某个日子，信守危险的爱情

母亲把岁月拾掇干净后走了

我点起桑烟，点起一段的往事——

灯把灯燃尽，人把人走完

除了灭亡，任何句号都不干净、完整

镰刀

板凳坐在时间里，细数

秋天的雨痕。我冲撞了昨夜的风

铁匠把自己打成铁器

试图讨好岁月。岁月挟持了他的春天

当镰刀还是铁的时候，体内涌动着冰与火

当铁成为镰刀，一些隐秘的语言就堆积在唇齿间

土地空旷，被一场场雨怂恿

野草疯也似地长。骡子瘦成标本

久未变更的地址，等待一个敲门声

酒的信徒，不得不锻打一副菩萨心肠

左手执香，右手燃灯

左右之间是八万四千法门

有人独坐在小酒馆，批发落寞

被淬炼的日子，在火塘边一五一十地退火

横穿万水

我用自己的方式趟过万水。疼痛有迹可循

我用强盗的逻辑大发慈悲

遇见，别离。世间仓皇

有人用十指喊疼

“被迫说出真相是残忍的”。

真相毫无意义。树违背了年轮

词语失真。疏影喧哗

芳香与美名太难获取

良夜无酒，我尽情地失败

现实过于生硬。他乡可有安身之处

一棵树足够美好，何必在乎立在哪里

暴殄天物后，我又重新回到天亮前——思过